今天本来想更新失眠夜,但是突然就来了灵感哈哈
一直很想写写看两个人出游的场景。
今天我独自一人搭着火车离开了原本所在的城市,车上看着风景一幕幕的切换,突然就想起之前和小伙伴们一起去了一趟高美湿地。微凉的风、唱歌的艺人和很美很美的夕照。
就该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模样吧,温存而长久。
希望你们会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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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快点、快点。」
「对,就是这班车,走了走了!」
几个女孩慌慌张张的挤上了公交车,才松了口气。
带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在空位上坐下来,还拉着一个穿吊带裤的女孩,「我们轮流坐吧,到高美湿地还很久,轮流休息一下。」
陈立农就坐在她们身后,悄悄的附耳跟郑锐彬说,「她们也是去高美湿地。」
「恐怕这一车子有一半的人跟我们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吧。」郑锐彬浅浅的笑着,也压低声音回答。
两个人相视而笑。
陈立农和郑锐彬的眼睛,都是那种化开笑意的双眼。在嘴角上扬的同时,眉眼弯弯,一个像是盛满了夏日夜空的细碎星子,一个像是包罗糖果店里各式各样甜蜜的点心。一个对视,空气中的甜蜜都能感染整个车厢。
「双双,累吗?」前排的眼镜女孩拍拍同伴的头,「累的话睡一会儿吧,她们都找到座位了,等等不用起来换人。」
车窗外的日光已经渐渐柔和,透过车体上的广告有些斑驳的洒入车中,陈立农看着前面两个互相依偎打瞌睡的女孩,突然就有种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。那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出游,也是这样在车上,提醒彼此别坐过站,肩并肩的打瞌睡,迷迷糊糊中被同伴喊醒,下车,然后为风景惊叹,为青春讴歌。
明明也才十七岁,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好像已经走过了二十几年的人生。
「欸郑锐彬。」他把头靠到旁边的人肩膀上,闻着郑锐彬身上淡淡的清香,「你不觉得一上公交车就会想睡觉吗?」
坐在皮椅上,随着规律的晃荡,不用催眠曲都令人昏昏欲睡,尤其是在夏天的午后,一趟往海边的旅程,还有什么时间比到达海边以前的这趟车程更适合瞌睡?
「你想睡吗?」郑锐彬没有回答问题,只是用他柔和的声音问,小幅度的动了动,让陈立农的脑袋在他肩上找到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枕着。
「唔嗯。」
郑锐彬没有低头去看陈立农的表情,这个鼻音略有些浓重的声音就已经把他的瞌睡完全暴露。
「睡吧,到站了我叫你。」他顺了顺陈立农的头发,嘴角带着笑。
从市区到高美湿地车程其实挺久的,陈立农本来跟郑锐彬商量过要不要自己租车开过去,这样来回时间就不会被公交车限制住,但郑锐彬觉得,难得来一趟台湾,难得和陈立农一块儿出去走走,就想回到最青涩的那种时光,像是普通的大学生那样,一起搭公交车、一起赶末班、一起沿着河堤散步、一起轻轻地哼着歌。
作为公众人物,这样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只会越来越奢侈。
夏天的日照总是比较长,抵达高美湿地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,但却没有半点夕照的影子。
吊带裤女孩拉着眼睛女孩一蹦一跳的下车,和她们的小伙伴一起愉快的向湿地进发,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样子。郑锐彬看看她们,再看看被自己牵着,还有些睡眼惺忪的陈立农,不禁觉得有些好笑。
用力的揉揉他的头,「走吧。」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笑容多么宠溺。
「嗯?哦!」陈立农甩甩头,把瞌睡虫赶跑,「欸...往哪里走啊?」
「你问我?」郑锐彬有些好笑,「你怕不是个假台湾人。」
「啊我是高雄人啊,我第一次来台中欸好不好。」陈立农有点茫然的四处张望,「唉呀反正跟着人群走就对了。」说着,拉起郑锐彬就往人群前进的方向出发。
这逻辑倒也说得通,大老远从市区乘车到高美湿地站下车的人,不是去湿地还能去哪儿呢?
「对,对对,应该是这个方向没有错。」才走没几步,陈立农就看见刚刚上车说要去湿地的那几个女孩就在前方不远处,更加肯定这个方向没有错了。
沿着长长的河堤,可以看见往潮间带延伸出去的木栈道和终点处潋滟的水光,夏日傍晚的风吹来,半是清风半是海风,只有一点点的咸味。
「怎么大风越狠,我心越荡──」前面的女孩子们已经嗨起来,一边走一边唱着歌,蹦蹦跳跳的,偶尔还彼此追赶打闹。
整个堤岸像是一个神秘的磁场,只要走进去,时光都会慢下来。陈立农看看手表,再看看这长的彷佛无边际的河堤,预估等走到木栈道时,应该刚刚好赶上日落。
郑锐彬突然就牵起他的手,十指紧扣。
「锐彬?」他反应不及,略有些害羞、尴尬、不知所措。
郑锐彬却没有抽回手,只是带着斯文又清浅的笑容,领着他慢慢的走着。
谁也没有说话,却一点儿也不尴尬,彷佛他们已经这样牵着手走过了许多年头。
「我突然想起一首诗。」郑锐彬开口,慢条斯理的。
「从前的日色变得慢
车、马、邮件都慢
一生只够爱一个人
从前的锁也好看
钥匙精美有样子
你锁了,人家就懂了」
他转头凝视着陈立农,说,「以前无法领略那种慢是什么感觉,现在跟你一起散步,我好像有点了解了。」
陈立农没有听过这首诗,但他给郑锐彬一个灿烂的笑容做答复。
长长的步道,他们遇见刚刚那群青春肆意的女孩;遇见相携散步的老夫妻;遇见在四十五度斜坡上稳稳当当骑着脚踏车的老阿伯,还遇见了一个奇装异服抱着吉他的街头艺人。
「我对你想来想去,想到半暝 / 希望月光带你返来阮身边 /我相信爱你的心会让我找到你──」他们经过的时候,吉他男子刚刚好唱完一曲。
歌词是闽南语写的,郑锐彬没有听懂,但陈立农松开手为他鼓掌。
脸被面罩遮住的吉他男没办法给出任何表情,只能以十分危险的角度,站在木制栏杆上用夸张的肢体鞠躬道谢。陈立农笑得更开心了。
「以前啊,其实我曾经有想过说,就像这个人一样抱着一把吉他,环岛旅行,边走边唱赚旅费。」他很自然地又牵回刚刚放开的手,「很自由、很酷,会有种追逐梦想的感觉。」
「那后来呢?」
「后来因为年纪太小啦,去台北念书,再加上后来决定往演艺圈发展,就没有什么契机能像这样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。」
木栈道的尽头,有个阶梯,下去就是湿地。
陈立农和郑锐彬和其他游客一样都把脱下的鞋子留在了木栈道上。
「哇啊啊啊──好深!」他们又看见了刚刚同一班车的女孩子,可能是因为音频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,总是很好辨识,眼镜女孩一脚踩下去,长度及膝的纱裙就湿了一块。
「往远一点走啊!很傻欸你!」她的伙伴着急的在前方喊她,「那边水最深好不好。」
郑锐彬看看急忙脱离「深水区」的眼镜女孩,再看看都淹不过自己小腿的水,决定还是保持沉默好了。
「锐彬!走啦!」陈立农在前头喊他。
走没几步脱离了人潮最多的入口,其实整片湿地就显得宽广了。
夕照渲染了整片天空,映着浅浅的水光,粼粼闪动,陈立农转头去看追上来的郑锐彬,忽然觉得那双眼睛里,恐怕盛满了半片天空的夕色,又暖又亮。
他们俩没和其他人一样拿出手机拍照,只是牵着手,缓缓的沿着湿地边缘走,偶尔低头看看来时留下的一长排脚印,彷佛这短短的十几分钟,走过的就是十几年的韶光,彷佛他们真牵着手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。
「农农。」
「嗯?」
「没什么。」郑锐彬低着头,勾着嘴角。
他相信这一刻牵着手,就是地老天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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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双双!走了!要赶不上车子了,还在拍什么?」
吊带裤女孩拿着手机兴致勃勃的给眼镜女孩看,「刚刚拍的,就是公交车上坐在我们后面那两个人,我觉得这张照片特别有意境。」
沙滩上湿漉漉的泛着水光,从照片的左下角延伸出去两排和谐的脚印,脚印尽处是两个牵着手的人,夕照温存,洒落长日的余温,逆光之中,还是能找见那份浓情与暖意。
一张照片,他们就是彼此在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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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末补上几张示意图。
前往湿地的漫长大路。
湿地边缘的风力发电机与夕阳。
木栈道。
以及湿地本体 (?)